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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祥曾暗中帮助苏联收买美国媒体

发布时间:2013-12-12 08:38  金山网 www.jsw.com.cn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是年冬天,北京平静无事。但在长江流域,国民革命军捷报频传。由于那时的国民党人强烈亲共,鼓动排外,对外国人尤其是教会及传教士屡施暴行,终于刺痛了美国、英国和其他缔约国。各国开始仓促部署保护行动。开进上海英租界和法租界的外国军队已超过了两万人,路上还有后续部队源源不断涌来。

隆冬时,国民党人攻克了南京,一部分排外派在城里大肆劫掠,导致外国人被杀,外国妇女被强奸,外国人的物业被抢掠和焚毁。最后,一群美国和欧洲难民逃到美孚石油公司的驻地美孚山。在此,他们又遭到攻击,长江上的美英两国军舰于是赶来救援,舰炮齐射,形成一个半圆的火力保护圈,难民趁机从高大的城墙上顺绳而下,逃往江边,由登陆部队接应,用小汽艇送到军舰上。

那时,上游五十英里左右泊有两艘日本军舰,听到交火的声音后,火速赶来,迫不及待地要参与对中方的战斗,但抵达现场时,炮击已告结束。两名日本舰长因为来迟而懊悔不迭,居然为此哭开了。

这是名副其实的大新闻,因此,我自然要浓墨重彩处理这个故事,遂在《英文导报》头版使用了八栏的大标题,导语则用了双栏粗体字。

第二天,好戏上场了。我被召到克拉克的私人办公室,见里面赫然坐着《英文导报》的三个董事:燕京大学校长司徒雷登、基督教青年会书记德怀特·爱德华兹及半教会性质的北京语言学院校长佩特斯(W. B. Pettus)博士。

三个人由司徒雷登博士为发言人,所以他先开腔道:“我们来的目的,是抗议你把《英文导报》搞成一份不可饶恕的耸人听闻的报纸。你把南京事件的新闻放在了头版,还用了危言耸听的大标题,你难辞其咎。如果这件事非报道不可,那也应该把它放在内页里,只用单栏的标题就够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他们又把抗议内容重复一遍后,我才耐心同三人理论,就好比试着与童子说理。我告诉他们,这条新闻是头等重要的。自二十六年前义和团叛乱以来,这是美国军舰第一次向中国人开火,对此事的报道,当然要占据头版位置。我指出,美国及欧洲的所有报纸,肯定会把轰炸南京的新闻置于当天最显著的位置。

他们的依据则是,本次事件必将损害中国人对美欧人士的亲善之情,从而损害他们各自的事业,因为他们都在中国传教、办学校、办医院。因此,这类新闻必须封杀,或小而化之。

最后,双方搞得剑拔弩张,于是我拿出与克拉克的书面协议,上面言之凿凿,授权我全面掌控办报方针及新闻版面。我对访客们直言,如果不收回抗议,二十四小时一过,我就拂袖而去。而如果他们再敢以董事身份正式抗议,那我就当场辞职。

事后,我与这三位先生便再未谋面。直到来年开春,我才因为一件急事,又找了他们三人一次。由于此事可能危及报纸的生存及克拉克的清白,所以必须找他们面商。

这场危机与北京《英文导报》(及该报代理总编)是息息相关的。事情的缘起,是1927年春对俄国大使馆的一次突袭。那时,张作霖大帅已从满洲移往北京,京津一带尽归他掌控。他的盟友是臭名昭著、苦力出身的张宗昌,占据了人口三千万的山东省。

而蒋介石则控制了上海和南京,坐拥长江下游的人力与财源,正在同汉口的中国共产党政权闹分裂。这种背景下,北京使馆区内的俄国使馆开始招来列强及中国当局的怀疑,被认为窝藏着大量中共党员,并到处策划阴谋,不仅反对北方的军阀政府,而且反对各缔约国。

按当时的规定,所有携带武器的中国人,乃至各类中国军警人员,一概不得进入使馆区的大门。中方政要来访时,保镖可以随行,但必须临时解除武装。因此,各缔约国的大使及公使们自然无法自己组织武装力量,对受到怀疑的俄国使馆实行突袭。于是,他们便默许张作霖手下的军人进入使馆区,突袭了俄国使馆。而照理,该使馆是享有不可侵犯的外交豁免权的。

突袭让苏联使馆人员及藏匿其中的中共党人措手不及。尽管苏联人试图销毁卷宗,当局依然查获了大量文件。苏联人在一幢使馆房屋外设置了障碍,将文件堆进壁炉里,浇上煤油点燃。但中方军警急中生智,用水桶接水后,从烟囱浇下,挫败了俄国人的企图。

大量中共党人被捕,在叫骂声中被拖过使馆区的街道,进入中国辖区。其中有两名被捕者是模样标致的年轻女子。所有人都被长期监禁,受尽酷刑的折磨,想迫使他们招出同伙。最后,他们全被绞死。

此事当然成了全球所有报纸的头版新闻。但对于北京《英文导报》来说,却造成了特殊难题。因为在当局查获的文件中,赫然发现了克拉克给冯玉祥的多封信件。那时冯玉祥仍驻扎在张家口,以亲苏著称。其中的一封信是克拉克催促冯氏支付“协议规定的一万五千美元预付款”。此外,当局还查获了克拉克签署的许多收据,显示俄国人代表冯玉祥每月向克拉克支付补贴。

要知道,北京《英文导报》是美国公司的资产,部分股东还是中国人。它的出版虽受治外法权保护,报社地址却在北京城里,受张作霖管辖。过去一年里,张作霖的部队一直与冯部断续交战,而这份报纸居然每月在接受冯玉祥的补贴。另外,此事一出,那些攻击克拉克是“粉色”,甚至说他是货真价实的“赤色分子”的人,不免又要得到新的口实。

于是,我立即电话约见司徒雷登、德怀特·爱德华兹及彼得斯博士。中午刚过,他们便率其他董事一起跟我碰头。我告诉他们,查获这些文件的新闻,次日将出现在《英文导报》的头版。他们听了,震惊不已,咸表反对。但我指出,同样的新闻,必将出现在天津、上海、香港和马尼拉的所有英文报的头版。如果《英文导报》不依据新闻本身的价值,重点报道此事的话,便等于是默认有罪。

当时,克拉克正在从芝加哥去温哥华的路上,准备在那里坐船回中国。我要求董事会立即电告他详情,巨细不遗。更重要者,让他回电,就被查获的文件一事,作出解释或辩解。

董事们都犹豫不决。他们不想浪费钱,也不想给克拉克造成“不必要的担忧”。他们以为,克拉克返京后,应可以对情况作出更有力的应对。

我再一次指出,对如此严重事态,等四个星期后再发表辩解,决计抵不过原来的新闻造成的影响。我希望董事们能明白,如果克拉克对那些看似可疑的交易自有其说法,则他的说法必须在消息出现后的二十四小时内发表,最多不能超过四十八小时。但他们置之不理。

此事发生后,《英文导报》的生意即刻一落千丈。广告预约被收回,订户都赌气取消订阅,外接的印刷业务则跑到了别人家。对于北京另一家英文晨报北京《标准报》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喜事。《标准报》公开承认为日本人拥有,资金来自庚子赔款中的对日赔款部分,并说办报是为“促进中日文化关系”。其实,《标准报》是名副其实的日本宣传喉舌,对加强日本在华北的地位,居功至伟。

克拉克于初夏回到北京。他抵京八天后,我们双方商定,同意我脱离北京《英文导报》。他的秘密交易因苏联使馆事件而泄露后,惹起了众怒,许多美英人士在街上遇到他,都拒绝搭理。我对克拉克一家被社会隔绝,深表同情,便在他们抵达后的数日,邀请他们参加了在Wagons-Lits旅馆举行的一个小型晚餐会。但在餐厅里,所有旧友都对他们一家不理不睬,让我也为之蒙羞。

初夏,我搬出了克拉克家的大四合院,住进了北方旅馆的一个套间,开始重新寻找工作。九个月的北京生活,使我愈发坚定了决心,要留守中国,有始有终地看完整出戏。

  文章摘自《民国采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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