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放大“民工不该坐公交”的阶层对立

2012年12月28日,重庆一名网友在微博上称:一位衣上沾有尘土和涂料的农民工坐公交车时遭到一位穿着时髦的老太呵斥,“你穿得这么脏,就不应该坐公交车”,并称其应该自己走路回家。“真正影响市容的是这名老太”,该事件引来众多网友关注,老太也受到了诸多谴责。(《重庆商报》)

这一新闻受到关注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它让人们联想到了城市对民工的歧视。但客观来说,这则新闻定格老太的时髦衣着,聚焦民工衣上的尘土,强调“农民工只坐一半身子,就是保持一段距离,怕把老太的衣服弄脏”,显然是通过议题设置故意制造对立,给人带来一种强烈的“时髦老太歧视民工”的心理暗示。

在网上,很多人都挥舞着道德大棒对新闻中的老太横加指责,但在现实生活中,这些批评者自己也未必能够做得很好。恐怕很少有人坐公交的时候,希望坐在自己身边的人衣着不干净。虽然不同的人反应不同,有些人可能默不作声,有些人可能语出伤人,有些人可能更讲究说话技巧,但大多数人还是心理不太爽的。

从“你穿得这么脏,就不应该坐公交车”里,能够读出老太的不尊重人,但未必能够读出老太对民工的歧视。新闻引用了老太很多呛人的话,但并没有一句老太提及农民工群体、伤害农民工群体的话。我们大致可以得出判断,这位老太更多是“对事不对人”,对人也是针对具体的人,而不是针对农民工群体。简单地把这一事件上升为群体对立,理解为是城里人对农民工的歧视,这一心态并不正常。

今天我们讲城市应该善待农民工,真正的善待不是口头上的假装尊重,而是心灵上的无差别对待。并不排除现实生活中,有一些人还不尊重农民工,但我们必须看到,不尊重更多体现在政策上,而不是体现在市民上。

现实生活中,很多市民生活也不容易,他们并没有我们臆想中的那么歧视农民工。他们知道农民工的奉献和生活不易,他们中的很多人生活状态也未必比农民工好多少。这位老太或许衣着时髦了一点,但她也乘坐公交车,一定程度上说明她也未必是臆想中的“傲慢的城里人”。简单的上纲上线,人为地制造阶层冲突,对于农民工融入城市生活,其实并没有多少好处。

这位老太更大的问题,其实还是在说话方式上,在对他人的理解和尊重上。公共生活有着一定的基本礼仪,绝大多数人能够理解一些劳动者工作状况不同,但人们也总是希望自己处在一个相对干净的环境中。诉求无可厚非,关键是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只有双方都尊重公共生活的基本规则,都能够理解对方的不易、尊重对方的人格,这才会有公共生活的和谐。

一个很小的纠纷,上升为一起公共事件,背后一定对应着社会现实。现实生活中,虽然针对农民工的歧视无处不在,但不能把所有的矛盾和冲突都理解为是阶层的对立、群体的冲突。而且,对农民工的歧视更多体现在政策上,而不是体现在市民身上。对“不该坐公交”上纲上线,并不利于农民工融入城市,并不利于构造和谐的公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