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廖昂此言,许光达一阵心痛:可怜自己的这位同窗,真是中毒太深,到现在还在做着春秋大梦。为了顾及廖昂的自尊心,许光达委婉地告诉他,援军刘戡部在离其不到7.5公里的地方遭到我军顽强阻击,龟缩不前,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你们被歼灭。
最后,许光达意味深长地对着廖昂说:“你真是长居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你只知道胡宗南拥兵几十万,装备精良,弹药充足,而我军只有几万人马,兵少武器差。可你却不知道,我军这几万人,是情同手足,生死与共。我军不论干部、战士都是以平等的关系投入伟大的事业。我军同150万陕北老百姓是血肉相连的!你睁开眼睛看一看,陕北的哪个山头、哪条河川,哪个城镇和乡村,没有民兵在为我们站岗放哨?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老百姓的监视之下。他们随时都来向我们报告,这个优势,你们能比得了吗?”
顿了顿,许光达继续说道:“你们当官的欺压当兵的,中央军欺压保安队,军队走到哪里都鱼肉百姓、祸及地方,老百姓都叫你们是‘刮民党’啊!别看你们声势浩大,有的是美制武器,可你们都是瞎子、是聋子。他刘戡还没有动,我们就得知了消息,他怎能知道我军在运动中就集结了主力……你要是不服气,我可以放你回去,你再去要一个师来,我们重新较量!”
廖昂此时已意志崩溃,原先的高傲荡然无存。许光达见状,心里殊为不忍。他想,如若两人不是信仰不同,则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到这种地步。稍后,彭德怀要见廖昂,许光达便转身让保卫科长将其带了下去。
此后,许光达愈战愈勇,先后担任第一野战军第二兵团军长、第二兵团司令员职务。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他还受命组建装甲兵,并于1950年6月出任装甲兵第一任司令员,为党和人民的事业创立了不朽功绩。1955年我军首次授衔时,年仅47岁的许光达被授予大将军衔,从而以我军历史上最年轻的大将名载史册。
而廖昂获释后即移居台湾,再一次去追随其心目中的“蒋校长”。只是蒋家王朝此时已今非昔比,廖昂到台湾后不被重用,遂心灰意冷,于1964年移居美国加利福尼亚。1969年6月3日许光达因病去世时,远在美国的廖昂闻此噩耗甚感惋惜,许光达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都犹在眼前,他忍不住慨叹人生的短暂。1997年7月,廖昂亦因病在加利福尼亚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