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1963年11月在台湾回忆说:“我是21岁入党的;直到27 岁总理才对我单独召见。虽然以后总理即不断的对我以训诲,亦叫我担任若干重要的工作,但我并不曾向总理要求过任何职位,而总理却亦不曾特派我任何公开而高超的职位。一直到我40岁的时候,我才被推选为中央委员。我开始入党,到担任党的中央委员,这中间差不多相距了20年之久……”
言语之间,饱含当年的不遇与委屈。孙中山不曾派蒋任何公开而高超的职位,何人派蒋任何公开而高超的职位呢?蒋介石上台就其必然性来说,将是一部现代史著作。就其偶然性来说,则该归于苏联顾问鲍罗庭。
他第一个把把蒋介石推上权力高峰。
鲍罗庭也是一个谜。被派到中国来的共产国际或苏俄革命者,没有一人能如他那样,富有创造性地执行共产国际和斯大林的指示;也没有一人能如他那样,对中国革命的进程发挥如此巨大的影响。
他是老资格的革命党人,出生于拉脱维亚,先后投身俄国、西班牙、墨西哥、美国、英国和中国革命运动。他的一生就是一部传奇。
1903年7月30日至8月23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布鲁塞尔、伦敦举行。参加会议的共有57名代表。有表决权的43人,一个特殊情况是其中8 人享有两票的权力,所以大会的实际总票数是51票。
这些数字枯燥乏味,难于记忆,但对20世纪却有极大意义。
第二十二次会议讨论党章草案第一条关于党员的规定时,分裂发生了。
列宁的草案建议“凡承认党纲、在物质上帮助党并且参加党的一个组织的”人可以成为党员;马尔托夫的草案也认为接受党纲和在物质上帮助党是党员的条件,但认为只要“在党的一个组织领导下经常亲自协助党”就行了,不必非要参加党的一个组织。
分歧由此产生。冗长的辩论之后,列宁的草案以23票对28票被否决。
是马尔托夫、而不是列宁首先掌握了多数。在随后大会的每一次争论中,马尔托夫都以优势票数获胜。
一直到第二十七次会议,一个小组委员会把“崩得”的地位问题提交大会讨论时,变化发生了。五名“崩得”代表因他们的自治权被否决,愤然退出大会。两名“经济派”代表则认为他们的组织“俄国社会民主主义者国外联合会”在大会之后便不存在,没有理由再参加会议,也离开了会场。
7名代表突然离去,大会总共只剩下44票。更富戏剧性的是这失去的7票竟然全部是马尔托夫的!
还有一名代表临时改变态度。
列宁的票数由23票上升到24票,马尔托夫则由28票跌到20票;列宁立即获得24票对20票的坚定多数。
大会进程瞬间发生的逆转,是历史性的逆转。
被西方史学家称为“列宁的二十四人集团”控制了大会。
大会之后,列宁一派把自己称为“布尔什维克”(多数派)、把马尔托夫一派称为“孟什维克”(少数派)。四票之差,两个惊动全世界的政治派别就此产生。各种语言的辞典都不得不根据翻译音,增添上两个崭新的政治名词。
一部世界革命史便要重写。
在布尔什维克和孟什维克形成过程中起关键作用的“崩得”,来自犹太语Bund,即“联盟”之意;全称“立陶宛、波兰和俄罗斯犹太工人总联盟”。它是俄国早期宣传马克思学说的最大的工人组织。马尔托夫就曾是“崩得”早期组织的领导成员。1900年,一个叫米哈依尔?马科维奇?格鲁森伯格的16岁犹太青年加入该组织。1903年,因“崩得”的退出而产生布尔什维克和孟什维克的那一年,19岁的格鲁森伯格也退出了“崩得”,投向列宁的布尔什维克。
格鲁森伯格就是鲍罗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