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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离地三尺的空军”

发布时间:2010-05-25  来源:本文摘自《党史文苑》 作者:王宏昌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酸甜苦辣的生活和训练

    骑兵生活是极为清苦、繁忙和单调的。骑兵的起床时间要比步兵早半个小时。早晨起床号一响就集合出操,出完操还不能像步兵那样回宿舍洗涮,要从操场直接扑进马厩,用扫把和拖把,把一晚上积累的马粪清理出去,以班为单位,各班互相拼速度、拼干劲。

    而这时,值夜班喂马的战士则挎着斗,把料和食盐撒进每个马槽,让吃了一夜草的军马换个口味。我们收拾完马厩,就得赶往宿舍洗脸,稍慢一步,开饭的号就响了。

    列队唱歌进了连队食堂饭厅,各张桌子上已打好了咸菜和素炒洋芋片,玉米糊糊在大盆里,小馒头在笼里,自己拿。这一刻什么都顾不得了,人人都扑上前去,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不这样不行,因为吃过早饭就要扑进马厩,把军马牵到外面的大棚下,把马头高吊在铁链子上――助军马消化,行话叫“吊马”。

    如果哪位战士天天早晨落在后面,你就是落后分子,周末班务会上就不太光彩了。

    然而不论新兵怎么努力,总是落在老兵后面。原来新兵吃得多、吃得慢,而老兵们为了传帮带新兵,使了手段――一进食堂,吸溜喝下一碗汤,抓过两个馒头夹上咸菜,边吃边往马棚去吊马。老兵每人四匹马牵出去吊上了,新兵这边第二个馒头还没吃完呢。

    如此三番搞得新兵们吃不饱早饭,到中午就往饱里吃,大约50克一个的小馒头,伸出左臂来把馒头从手腕处排到肩膀上,不下10个吧,能一口气全吃完。

    这样长时间下去,到新兵当了老兵,这胃病也就落下了。

    吃过早饭,以排为单位各派出一人去替换喂马、看马的,派出一人去换哨,再派几名去割草或跟了马车去县粮食局购马料,剩下的人就是训练了。

    骑兵训练分马术训练和步兵训练两大内容,中午和下午的正课时间一般被用来训练骑兵战术。号声一响,我们要像出膛的子弹那样一头扎进马厩备好鞍,然后牵马到操场上听指挥员的号令。先是上马下马,继而是立正稍息,口令和步兵的一样。区别是余音拉得长一些,以便使军马在骑手的操纵下反应过来,做出规范的立正、稍息或卧倒之类的动作。

    骑术训练的第一课最为艰难。一班战士由班长、副班长带着,十几骑成纵队到戈壁滩上的雪地上走一大圈,踩出一个跑马场,然后一个新兵后面跟一个老兵,班长站里圈,副班长站外圈,要求新兵们把马镫搭起来,两脚悬空,手里只抓软兮兮的缰绳,不许抱马鞍,不许抓马鬃,脚下又无镫可踩。这样慢步走还平稳一些,心里咚咚跳着也罢了,问题是班长突然改变口令,拉长音喊“快走――”,老兵们从后面一鞭子,马就小跑起来,只见新兵们左摇右摆的,几下就一个个地从马背上栽进雪窝里,如下饺子一般。掉下来还得再爬上去,自己不爬就让老兵把你弄上去,不然鞭子伺候――训练场如战场,谁可怜你!

    这种不让踩镫的骑法,连老兵也受不了,更何况我们这些从小连马都没见过的陕南娃呢!几天下来,有的战士的裤裆里都磨坏了,只好用纱布缠住。晚上坐床上,身边放一碗水,用手抓水敷在裆里,一层层轻轻地往下揭被血凝固的纱布……

    晚上值班喂马也不轻松,前半夜还好些,轮到下半夜人太困乏,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在草窝里睡过去,睡过去就有军马可能卧下来,次日天明及至发现,这匹马轻则结肠,重则死亡,那么值班战士就轻而易举地背上一个处分。

    这并非耸人听闻。要知道,一匹马从入伍到退役,是建有和战士一样的档案的。那时候全国性的穷日子穷着过,一个战士每天的伙食费标准是0.65元,实际开支中要求每天节余0.05元,就是说一日三餐包括节日加餐,实际每人每天开支只能控制在0.5―0.6元之间,而每匹军马一天的生活费是1.75元,吃多少草、多少料、多少盐都是有严格规定的。

    因此骑兵部队就有“两套班子”,即营里有一名专管军马生活的副营长、参谋和助理员,还有一个军马卫生所;连里有军马生活管理员(称马干上士)和钉掌工、军马卫生员,这些机构设置与战士的后勤生活机构正好是两套班子,而且军马的“班子”更牛气。

    因为一旦行军,军马就成了我们的“无言战友”,所以我们对军马的“多吃多占”毫无怨言,只有精心伺候它们了。

    1974年,邓小平重返中央军委,部队生活又变得生动活泼起来。

    真是没想到啊,几部涉及重大军事题材和军旅生活的影片开拍,八一电影制片厂派出摄制组进驻我们连,由我们承担协拍骑兵在战场上发起冲锋的光荣使命。

    于是我们有了拍摄电影的特殊经历。

    我们带着几卡车服装、道具,骑着自己心爱的军马,浩浩荡荡来到博格达山脉的哈熊沟。我们按照平时的训练序列,以野战方式搭锅造饭、乘马骑射训练。

    那时不像现在排戏,只顾吸引眼球,而是一切都要服从实战实况要求,最后才在摄制人员的指导下,演练几个应景动作。摄制组要从我们中间抽调一部分人化装成敌军,可我们谁也不愿当敌人,最后只好由指导员点名,才确定了穿敌军衣服的人选。

    我们换上战争年代敌我双方的服装,准备好烟火等一应道具,等导演一声令下,我们就在连长的带领下,从山头高举战刀向下冲锋。一时间炮声四起、浓烟滚滚、杀声震天,仿佛真的置身在激烈交锋的战场上……

    一连十几天,我们按照摄制组的要求,重复着那几个反攻、冲锋场面与动作,终于完成了协拍任务。遗憾的是,在以后多年里,不论眼睛睁多大,我们也从来没在电影里看到过自己的影子。

    倒是装成敌人的战友中,有人在一部影片中偶而露过面――那是在我军的追击下,敌人从马上掉下来,被我骑兵战士挥起战刀砍杀时惊恐不堪的镜头。

    虽是“昙花一现”,可我们还是被这难得的镜头乐得屁颠屁颠的。

(作者:  责任编辑:李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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